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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说他缺钱
作者：黑洞大脑
原创小说 – BL – 长篇 – 完结
HE – 狗血 – 破镜重圆 – 1v1
简介：那不如来当我的金丝雀。
他骗人骗得很不走心，
我装傻装得很是费劲。
–
受包养攻√破镜重圆√狗血√
–
攻负责甜言蜜语，受负责溺爱到底。
第1章 1.他的初恋
傍晚，夏末秋初。
冷气一缕接着一缕，费力地从警局老旧的空调扇叶里排出，安抚着某颗焦躁不安的心。
嗒哒——
鞋跟蹬落地面，敲击声在宽旷的办事大厅显出几丝空灵。与此同时，那颗焦躁不安的心跳得更快了。
厅内，为数不多的几双眼齐齐转向，瞄准来人，或八卦或惊奇地撑大眼皮，暗自揣摩这名精英人士的来意。
“哟，您是……”
一位寸头警官跟来人打了个照面，愣了半秒，恍然大悟地瞟向左侧：“噢！您就是来接这位大爷回家的家属吧？请问您是他的儿子……还是孙子啊？”
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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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稍稍抬眼，目光不着痕迹地朝左侧游荡。
“舟，小舟……放学了，爷爷来接你回家了……”舒适度堪忧的铁椅上，一名老人呆坐于此，佝偻着背，神情恍惚，显然是哪家因患了老年痴呆而走丢的老大爷。
看着可怜是可怜，却跟贺峥没半毛钱关系。
“抱歉，警察同志。我并不认识这位老先生，您认错人了。”
随意丢下句答语，贺峥没再搭理对方，径直往里走。他边走边扫视大厅，最终锁定某位缩在角落、恨不得钻进地缝的壮实青年。
“贺嵘。”
直逼零下十度的话音传入耳内，冻得青年一激灵，扭头就吸了吸鼻子，朝来人委屈地喊了声：“哥……”
“你、你终于来了……”
瞧这面如死灰的样儿，跟天塌了似的。
贺峥数不清自己迄今为止究竟为对方收拾了几次烂摊子，他解开西装前扣，气定神闲地入座：“从现在起，你有一分钟的时间。”
腕处，铂金表盖被食指轻点。
“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
警局内冷气十足，贺嵘却被激出了一身冷汗。
他哥，精英人士的代名词，三十多度的天照样蹬着皮鞋、套着西装，每根发丝都打理得优雅体面。
就这么个一丝不苟的人吧，让他赏个笑，都得遭天打雷劈。
贺嵘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哥后头那么些年，从最初撒泼打滚求他哥对他温柔点，到如今他哥勾勾嘴角，他都得扑通一声下跪，身体已形成不可逆的条件反射。
太渗得慌了。
喉结来回滚了几下，贺嵘有气无力地答：“哥……其实这事儿也不赖我，是、是那骗子实在太坏了……”
坏到竟然利用卖惨博取同情，骗走了他足足五十万！
“看来我该提醒一下你。”贺峥撩起眼皮看过去，“你的发言时间，还剩三十七秒。”
“哥你别这么……”
“三十五秒。”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成嘛……”眼见先抑后扬这套是行不通了，贺嵘干脆心一横，将肚子里的苦水全数往外倒。
他噘着嘴，双手紧紧搅在一起。
“哥，你听过这么一句话吧，‘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得更加美好’，你天真又善良的弟弟我呢，就是怀揣着这样一颗赤子之心，给社会做贡献去了。”
“怎么。”贺峥问，“你做贡献做到局里来了？”
“才…才不是呢！”贺嵘气鼓鼓地反驳，“我就是偶然刷到了一个视频，那个小女孩哭着说自己的爸爸身患绝症，妈妈远嫁再婚，她一个人辍学打工想要筹钱给爸爸治病，吃不饱睡不暖的，特别可怜……”
下秒，音量骤然拔高。
“可、可我哪知道这竟然是骗人的啊！”边说，贺嵘边狠狠拍打自己的大腿，“我见这小女孩过得那么惨，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扫了二维码打了钱过去，还想着留言鼓励她天无绝人之路，加油别放弃呢！”
紧接着，他懊悔地搓了把脸，朝贺峥哭诉。
“谁知我评论都还没发出去，那条视频就被删得一干二净，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自知理亏，贺嵘那气势咻地蔫了下去，透过指缝悄悄观察贺峥的脸色。
“哥你瞧……这好巧不巧，我转账用的是你送我的那张卡……”
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堆废话，总算讲到了重点。
之后的剧情走向，就他这蠢弟弟的奇葩脑回路，贺峥用脚趾头猜，也能猜个大概。
比起追回钱款，对方更害怕事情被捅到他这儿，于是只敢独自一人偷跑来警局报案，却没想到报案得持卡人亲自到场。
这不，瞒不住了，肯给他打电话了。
“所以呢。”贺峥对亲弟的痛苦熟视无睹，公事公办地问，“比起在这埋天怨地，你从事发到现在，有想出任何解决方案么？”
字字诛心，句句入骨。
贺嵘摸了摸被戳个对穿的脊梁骨，费劲憋出一句：“哥……不！贺总！我真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遇到啥事儿都第一个给你打电话！”他抓起亲哥的手，挤出两片泪花，“这钱我日后一定还你……求求你，别告诉外婆成吗？”
贺峥抽回手，在衣摆处擦了两下：“还，你拿什么还？”
“嗐！这你放心！”贺嵘得点阳光就灿烂，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其实被诈骗的数额不算多，对贺总您来说更是九牛一毛，也就不过五四三——”
“五四三二一！”
恰时，一名女警从里处走出，打断了兄弟俩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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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探头朝大厅唤道：“刚才说家属被诈骗了五十四万三千两百壹十元的人还在吗？受害者本人来了吗？可以做笔录了。”
凉风习习。
室内气温又骤降几度。
“……哦？”贺峥乜斜自家亲弟，“原来被诈骗的受害者，是我啊。”
后者默默别开脸，对着墙壁吹口哨：“那什么……哥，估计一时半会儿局里的人都会这么叫你，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听，五四三二一，这叫着多顺口多好记啊，哈哈……”
贺峥倒是没笑。
起身走向女警的途中，他侧过头，给贺嵘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好，趁着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最好多笑笑。”
而作为血浓于水的亲兄弟，贺嵘就算双商堪忧，也能认清话里暗藏的含义。
他哥这回，怕不是想要他的命。
–
“——好了，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感谢您的配合，请您在外面坐着稍等一会儿。”
“多谢。”
做完笔录，贺峥折回大厅。
刚踏出询问室，他就望见他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弟弟仍坐在原位，双手合十，闭眼向天祷告。
等贺峥走近，只听其小声念叨着：“菩萨我错了拜托你救救我别让我哥杀我我一定痛定思痛痛改前非痛心疾首……”
“我应该告诉过你。”
贺峥按上对方的肩，薄凉的气息洒在贺嵘耳侧：“别老给菩萨添乱。”
“？！”听闻恶魔的低语，贺嵘立马被吓得抖了抖肩，讪讪挤出个笑。
“哥……你做完笔录啦，那咱回家呗？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工作多辛苦啊，我们兄弟俩都多久没有一块儿吃过饭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我给你露一手怎么样？”
“当然可以。”
下巴微扬，贺峥吐出的后半段话如同死亡宣判，将贺嵘面上尚未成型的笑容一拳打散。
“正好把它当做，我与你共进的最后一顿晚餐。”
谁能想到。
一名多年来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竟在致力于打击违法犯罪的警局里，受到了来自亲哥的威胁。
羊入虎口，贺嵘死死抓着椅边，嘴里翻来覆去地喊着‘哥我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现在是法治社会哥你可千万别冲动啊’之类的胡言乱语。
阵仗嚎天动地，简直能把警局顶给掀了。
“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
虽说这警局地方小位置偏，但贺峥混迹政商两界，一路从无名小卒爬上金字塔顶端，到底还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若是让有心人拿这事从中作梗，即便他再怎么无所谓，他那死要面子的爹都得暴跳如雷。为了避免见到贺丛山那晦气的嘴脸，贺峥拽着亲弟衣领，提小鸡似地把对方从椅上提起，向外走去。
而就在他抬脚的须臾，左眼皮先是一抖，随后没由来地开始抽搐狂跳，似乎提醒着他正忘了什么，又快要迎接什么。
实在古怪得很。
抬手压了压眼皮，贺峥分神对一旁的倒霉玩意儿交代道：“念在外婆疼你的份上，这次的事我暂且不跟你计较。往后你记得定期抽空去看望她老人家，买的礼品我报销。”
“至于被骗的那五十万，会按固定比例从你每个月的工资里扣，不出意外的话，你将会给我当一辈子的司机……”
即将抵达出口时，话音戛然而止。
除开持续作乱的眼皮，贺峥忽然心慌得厉害。
透过门帘，他眯起眼，察觉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向此处逼近，步伐十分急切，与形同热浪的风一齐冲撞进来。
“——爷爷！”
门帘掀起，视线在瞬间交汇。
那股热风连带着人，闯入贺峥眼底，席卷他的五脏六腑，烧得心头某块陈年旧疤撕裂破皮，又重新淌出血来。
思绪停摆过后，是响如擂鼓的心跳。
没变。
贺峥一瞬不瞬地盯着来人，目视对方跃过他，双眼没在他身上聚焦哪怕半秒，就步履匆匆地朝那位痴呆老人奔去。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那人牵起老人的手，声音隐隐发颤：“我来接你回家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真的没变。
无论是那叫人移不开眼的长相身段，还是说话时总夹杂着鼻音、听起来像在撒娇的语癖，都鲜活得与贺峥记忆里的人相差无几。
萧远舟，一点儿也没变。
“哥，哥你咋了？”贺嵘伸手在亲哥眼前晃了晃，看着对方疑似被鬼魂夺了舍，目不转睛地盯着刚进门的大帅哥。
那眼神，简直能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难不成哥你跟那人认识？嘶……我瞅着也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他该不会是个明星网红啥的吧？！”
“闭嘴。”
吵嚷的杂声令意识回笼，贺峥定了定神。
可身体却与大脑脱节，不听使唤。浑身上下所有感官依次复苏，如同缺失的零件归位，不约而同地追寻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警察同志，谢谢……谢谢您帮我照看爷爷。”青年客客气气地跟民警鞠躬致谢，声音充满失而复得的雀跃。
“嗐，甭客气！为人民服务嘛，这都是咱应该做的！”
寸头民警拍了拍青年的肩，叮嘱道：“不过小伙子，往后你可得把老大爷给看紧了啊。大爷他都一把年纪了，路都走不稳，还不记事儿。要不是他跑到长鹏小学那说什么要接孙子放学……保安觉着情况不对，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这人要是真丢了，得多危险啊。”
“是，您说得对，我日后一定注意……”青年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捏着裤缝，叫人看不清表情。
“成，天也不早了，快带老大爷回家吧。”民警尴尬地摆摆手，心想好险，差点就把小伙子的头当自家闺女给揉了。
再次谢过民警，青年蹲下身子，放低姿态与老人对话。
“爷爷，饿了吗？我们回家吧。”
许是赶来的路上太急，他背部和额发都被汗水打湿，面颊红成一片，却顾不上擦。
他左手放在老人膝上，右手拿着一顶残旧的草帽，左右摇摆着，替老人扇风。
“你、你……”老大爷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青年，颇为不解地开口。
“小伙子，你哪位啊？”
笑容凝固在青年唇边，短短一霎，却被贺峥逮个正着。
他蹙起眉，对方那转瞬即逝的落寞神情让他烦得想点根烟，手在袋中摸了两下，终是把瘾给压了下去。
“爷爷，你又在开玩笑了。”青年拉过老人的手，半边脸颊往其掌心凑去，“我是小舟啊。”
行。这下贺峥更烦了。
高中三年，他就没见萧远舟笑得那么难看过。
“小舟……对了，小舟放学了，我得去接小舟放学啊……”老人撑着座椅，慌慌张张地想要站起，去往旧时光里的目的地。
青年维持着笑，将草帽轻扣在老人头上，转过身，朝老人伸出手。
“好，我带你去。”
贺峥倚在门边，瞧着老人攀上青年宽薄的背，后者十分稳当地将人背牢、站起。
走向他。
眼看对方离他越来越近，贺峥不躲也不避，反而顺手替人撩起门帘，还附赠一声：“请。”
越过门槛时，对方浅笑着回看他，发出的音节比乐曲更为动听。
“谢谢。”
汹涌澎湃的晚风挣脱阻拦，乘势而入，打在贺峥面庞，烫得他胸膛发热，肌肤骨骼几近融化成泥。
如此稀松平常的客套话，却逼得他咬伤舌尖，觉得呼吸都不再必要。
可贺峥有什么办法？谁叫萧远舟又不是别人。
而是他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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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门注意，萧远舟是攻~
